傳說

林福清 - 共同打造電影夢　分享生命的片刻

林福清 - 共同打造電影夢　分享生命的片刻

電影片段：「從前有隻叫長長的蛇，因為牠(蛇)太長了，所以看不到自己的尾巴，也就看不到是什麼怪物踩痛了它。」

電影導演林福清：「我兒子小時候從2歲多，他就會開始跟我要故事。」

你 記得小時候誰陪你玩過故事接龍嗎？想像力是最不受限的玩具，大人與小孩、小孩與玩伴隨時能開始。林福清：「(人)第一個非物質的、很渴求的東西，就是故事 吧！就是因為一個小孩子(我兒子)跟你要故事，其實如果是你很真誠地去面對這個要求的話，其實你相對的，你(的潛力)是被開發出來的。」

林 福清就像許多有創作夢的人一樣，心裏有很多故事想說、想拍成畫面，工作之餘他努力開發自己，白天在電視台當攝影師，有空努力拍短片、寫小說，但他沒想過拿 到輔導金的劇本，竟是當初自己隨口說給兒子的童話。林福清：「以前我寫的故事都是非常…非常魔幻式的故事，可是這個電影，它其實是很寫實的電影。」

故事主角是屢屢被退稿，不得志的作家，拍片過程是一直借錢，波折挫敗的累積，所有現實的問題都不缺，卻還是做出這部充滿夢想力量的電影，林福清說，初衷還是來自兒童教他的事，人對生命不放棄的積極精神，在孩提時代最明顯、最強大。

接 拍骨肉瘤病童紀錄片之前，林福清沒有接觸過太多癌症病童，在病房工作的日子，他發現面對生命難關時，純真的孩子比大人更強、更樂觀。林福清：「他展現了那 種對生命的熱愛，然後對病魔的那種…那麼小的小孩，他需要去承受那麼大的病痛，可是他並沒有悲觀，並沒有輕易被打倒的感覺，在我籌拍(這部片)時他已經去 世了，我覺得這個小孩彷彿是一個天使，也彷彿是一個老師一樣，來教我一些事情。」

在紀念這個孩子的心情中，林福清的劇本裡有了一個小主角，就是一個因骨肉瘤截肢的小男生，問題是罹癌的孩子沒有體力拍戲，要去哪裡找這樣的演員？中影合成特效人員郭憲聰：「那時候知道是國片的長片就還蠻緊張的，就是覺得是一個挑戰。」

學 校老師介紹學生嚴振欽與郭憲聰，去幫忙導演做特效製作，之前只做過短片的2個年輕人，遇到機會緊張忐忑。中影合成特效人員嚴振欽：「(這部片開拍)大概快 3年了，那時候其實是沒有這種片型的，對啊，那時候這個片算是蠻特殊的首例啦，結合動畫又結合那麼大量的特效，那時候我們想說怎麼會有導演敢拍這樣子的內 容，他們找不到一個單腳的小孩可以演戲啦，對啊，所以他(導演)想說這個(修掉腳)一定要靠特效嘛！」

這可不是常見的爆破或奇幻特效，而是要做得更寫實、更擬真。記者：「最累的特效就是要把孩子的腳修掉？」郭憲聰：「但是這也是讓我們比較有成就感的地方。」

嚴振欽：「比如說褲子前面挖洞，讓腳從褲子前面伸出來，或者從褲子後面挖洞，讓腳從後面伸出來，讓小孩真的用單腳跳。」

但好機會大舞台工作絕對不輕鬆，有小男孩出現的片段，要一格格修掉腳，勘景設計過的故事場景，卻在八八風災暴雨侵襲後，完全走樣。嚴振欽：「被沖掉了，很多鏡頭都是在現場重新設計的，那其實已經脫離當初我們設計的範圍了，所以到後製期的時候我們遇到很多狀況。」

郭憲聰：「我們去勘(景)的時候草是很短的，後來經過風災，草長高了，我們原本要的前景跟背景接觸面那邊都變了，我們當天去在那邊砍草。」

在學校時，學不到面對實際問題，林福清開放了創作空間，也讓年輕學生跟他一起面對難題，拍一部電影學到功夫的 ，也就不只是導演一個人而已。

回到自己的家鄉台南左鎮拍片，導演林福清想以這安靜的鄉村當背景，創造出夢想故事畫面，但他自己沒有能力完成，最後幫忙他把夢想畫面實現的也是一群學生。

北藝大教授史明輝(動畫總監)：「基本上(我跟導演)是不認識，對。」記者：「啊，我以為你要說認識很久？」史明輝：「沒有，不認識，完全不認識。」

素 昧平生的大學教授經人輾轉介紹，知道台灣竟然有人想拍一部動畫長達25分鐘的國片，他看到風險，也看到這是自己學生們的好機會，於是介紹學生們去參與工 作。史明輝：「我覺得這劇本是蠻感動人的，那它的那個整個劇情也蠻有意義的，因為它是講一個骨肉瘤的小朋友的一個勵志的故事。」

北藝大學 生廖芸(動畫製作人員)：「會有壓力的話，主要是我們直接到他們的(拍攝)現場去看，因為我們製作的時候會去現場看他們的狀況，然後想說我們要怎樣做，比 較好配合，那個時候我們可以感受到，就是我們可能被他們認為是菜鳥的壓力，我們要為了合...我們動畫，要合他們的實場(場景)，所以他們是說，所以我們 現在要做什麼要配合你的，所以你必須說一個他們能理解的情境。」

面對已經有十多年實務經驗的攝影師和片廠工作人員，年輕學生們就要摸索菜鳥溝通術。北藝大學生莊淳(動畫製作人員)：「就是一邊做一邊學，也會一邊檢討這樣。」

北藝大學生鄭睿哲(動畫製作人員)：「(壓力)就是對於時間吧，還有自己能力上，有沒有可以畫出自己想要的那個水準，跟那個程度，那個是應該是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一點，比較會有壓力是出自於那部份。」

從 2D跨到3D，從自己恣意揮灑，到在時限壓力下與別人一起搭配趕工，學習遷就現實，與不同領域的夥伴溝通。北藝大學生董宇卿(動畫製作人員)：「這次的規 模比較大，所以我們做的時候，就是協調得比較辛苦一點，因為每個人負責的部份，擅長的領域都不太一樣，但是比較印象深刻的就是，當你在做完這個步驟的時 候，你都很難想像手上的東西會變成什麼樣子，當他(同學)把後製(完)的東西，放給我們看的時候，我們都感覺，哇，原來(成品)長這樣。」

很累的工作，也有完成夢想的驚喜，還沒畢業的學生以為自己沒準備好，但機會來了，被推上舞台就硬做下去，能力原來是被逼出來的。林福清：「大家有一個那麼好的態度結合在一起，才能把這個片子，我講說用時間去換錢，做了那麼久(3年)把它做出來。」

電影製片杜慧娟：「我就是覺得做得...雖然很苦，但是很快樂，我不會覺得說它完全都是苦，其實在(拍片過程)裡面有很多快樂，等到真正片子出來，看到成果然後在大螢幕上看到它配上音樂，演完的那一刻，真的覺得眼淚快掉下來，因為我們辛苦太久了。」

結論說得很輕鬆，過程的辛苦卻很難忘，在台灣拍電影躲不了找錢的辛苦。林福清：「我自己的資金只有100多萬，然後500萬的輔導金，可是500萬的輔導金也是分4期給的，不是一次給你的呀，然後我當初設定，這個我當初太天真了，我覺得這個片子2000萬就可以搞定。」

但真要開拍，林福清才發現連中意的攝影師都請不起，以前的工作經驗全部用下去，自己攝影、剪接，家鄉左鎮的鄉民們幫忙做看板宣傳，拍到一半幾乎斷炊，沒錢發薪水，生意做得不錯的朋友用私房錢幫忙。」

林福清：「那不是他們公司的錢，是他們各自兩個人的，算私房錢，就拿400萬給我，然後我碰到八八水災快拍不下去了，他們兩個又拿了200萬給我。」

創作時作品不受青睞的孤獨，因為敢把夢想說出來，終於得到幫助，拍片時做不到的技術部份，也因為大方把舞台開放給年輕人，終於得到解決，所以林福清說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作品。林福清：「這個作品是很多人的一個作品，它只是一個機會，這個機會是提供很多人來參與這樣子。」

台灣電影給人什麼樣的刻板印象？今天起可以不一樣，要跨出地域和文化的限制，說故事給更多小孩聽，讓不懂華語的外國孩子也看懂，還需要一些夠可愛的虛擬主角。

動 畫造型人員阿咧：「它比較困難的地方在於不倒翁，其實大家都會有一定的認知(形象)，會有點像是日本的達摩，或是一些傳統的一些造型，那因為電影當中要把 它轉換成比較可愛，又可以符合大家的喜好的話，再加上還有導演的一些自己的想像，等於是要在導演跟觀眾中間做一定的連結，我從來沒有參與過電影的製作，到 了片場才發現整個環境都是非常的算比較克難，大家都是能省則省。」

一部讓很多人覺得不可能完成的國片，也推著很多人做出想不到的作品來， 阿咧原來是個喜歡手繪的插畫家，林福清原來也不認識他，在台南看到他的展覽，就敢打電話請這個陌生年輕人幫忙。阿咧：「這部片會讓我義無反顧的投入，我覺 得是導演他的熱情，他會在晚上過了12點，還打電話給你(討論)。」

花了2、3個月才定下不倒翁的造型，從拍片到上映又等了3年。阿咧：「後續沒想到到了第3年還在弄(做公仔)，對，導演就很像背後靈一樣。」

但 喜歡創作的人都知道，靈感來時也像背後靈 ，催著你趕快把他做出來，生活裡其他的事頓時變成次要，現在阿咧又要繼續面對這個3年也無法結案的case了，當初第一次把自己筆下的人物，做成實體大公 仔，站在陽光下，現在又要做小公仔，給來看電影的孩子。阿咧：「上天給予我繪畫才能，還有製作公仔的才能，把那種快樂分享出去，我會覺得那種是用錢買不到 的快樂。」

林福清：「因為(這部片)它很多的形式上，它很多非常魔幻的東西，問題是它又建築在一個非常樸實的簡單架構的故事上面。」

就是大人、小孩實際的日常生活，像每個人的小時候有爭吵、有擔憂，也有一起編故事，親子間難忘的親密。電影片段(母親抱怨)：「跳房子、爬格子，你還真以為可以跳出房子、爬出房子啊？」

電影片段(父親說故事)：「從前，開始囉，從前啊...。」電影片段(小孩)：「你說過喔，我是你的故事，全世界第一個聽眾喔！」父親：「沒有問題啊，我這個故事剛剛想出來的，父母親的聲音給小孩子，它其實是有溫度的，然後它是給那個小孩子有更多的安全感。」

對很多小孩來說，一個愛你的大人說故事的聲音，勝過任何製作精美的故事錄音帶。林福清：「我小孩已經高二了啦，我問他的時候，他就跟我講說他全部的故事，只記得那條蛇的故事，可是這是很奇妙的，那條蛇的故事，是他第一次跟我要故事，我給他的故事。」

電影片段：「斑馬跟孔雀好羨慕喔，也跟長長要尾巴，長長一口氣就答應了，反正它的尾巴很長嘛！」

林福清：「做任何的事情其實都是用生命去換來的，你去吸毒，你去搶人家的東西，你去偷人家的東西，或者是你畫一幅畫，你寫一首歌，其實都是用生命(時光)換來的偷東西，做那些東西的當下，其實你的生命一分一秒在流逝。」

你今天要跟誰一起分享生命的片刻？會跟誰說你的夢想跟誰一起編個故事？給身邊的人開放多一點空間，併肩而行的過程就會更精采。 來源：TVB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