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孩子的披薩老爸 - 黃永澧 Pizza店負責人

 

 

三個孩子的披薩老爸

Pizza店負責人黃永澧:「你看著這3個孩子一天天長大,你可以放棄他嗎?孩子都沒有放棄我這個爸爸,我可以放棄他嗎?」

黃永澧:「等爸爸過去喔,不要到處跑喔,有沒有聽到,那功課都寫完了嗎?」

黃永澧是Pizza店老闆,同時也是3個小孩的單親爸爸。黃永澧:「這個也是我的母校,我小時候也是讀這邊畢業的。」

學校離Pizza店很近,開車3分鐘就到了。黃永澧:「有沒有跟老師說?有喔,來,來過來,拉鍊拉起來,書包揹起來。」

除了每天送孩子上學,有空的時候他會親自接3個蘿蔔頭,一起回家。黃永澧:「大哥謝謝、謝謝囉,跟阿伯再見。」

雖然是正調皮的年紀,但是書包一放下,3個孩子已經習慣分擔父親的工作。黃永澧:「那垃圾要撿喔,拿一個桶子跟垃圾袋,把垃圾撿一撿。」

小兒子幫忙掃枯葉,老二已經在廚房裡洗餐盤。黃永澧vs.兒子黃天賜:「好,這個是誰的?姊姊的,這我的、這個是我的,我今天又拿到黃天賜的,又拿錯了嗎?」

一家人能像這樣每天在一起,得來不易,黃永澧以前在各大夜市批發水果,開著車從早到晚全省跑,離婚之後,為了照顧小孩,不能再四處奔波。黃永澧:「爸爸應 該要回來照顧你們,但是也不能沒有收入啊,那要怎麼辦,那就想了一個對策,就想說,啊,不然小孩子愛吃的是什麼東西,然後就就近找一個地方來做一個販 賣。」

 

披薩老爸 黃永澧



到底要賣甜甜圈還是PIZZA,他讓女兒做決定。女兒黃淑萍:「我那時候考慮很久,然後我就有一天跟爸爸講說,我想那你去做PIZZA好了,然後我爸那時 候,欸,你為什麼要做PIZZA啊?你不是想要選擇甜甜圈嗎?我說對,一般小朋友會選擇甜甜圈,那我選擇PIZZA是因為,晚餐也可以吃PIZZA啊。」

因為女兒一句話,他一頭栽進PIZZA的領域裡。黃淑萍:「爸爸你為什麼選擇這邊?然後他就說,你們上課方便啊,然後上下學也方便,然後呢,也可以照顧到我們,就不用跑那麼遠。」

黃永澧:「你好,歡迎回家,那邊有菜單,幾個人要吃?」顧客:「一家四口,要外帶。」黃永澧:「恩,要外帶喔,好好,那您看要幾個PIZZA。」

雖然Pizza店開在鄉下的鄉下,偏僻到連地址都找不到,但是透過口碑介紹,尖峰時間非常忙碌,國小五年級的女兒是最得力的助手。黃淑萍:「要綁嗎?」黃永澧:「幫我綁一下。」黃淑萍:「喔,好。」

黃淑萍:「以前四年級的時候,功課也是很多,然後每次寫到一半,我爸爸就會說,欸,來幫忙,然後我那時候就有點不爽,有點不想幫忙,然後呢,我到了五年級 之後,我才發覺幫爸爸是一件好事;如果我一出去玩的話,不知道誰要在這裡面幫忙,兩個弟弟還不會啊,到時候還要教他們。」

又要帶小孩又要開店,很忙,但黃永澧還是每天採買新鮮食材。黃永澧:「金針菇,它等一下會在PIZZA的食材上,那我們一直以來,在這個PIZZA的上面就有加大量的一些菇類。」

不只菇類,甚至可以保存的青椒,也要選當天進貨的。記者:「為什麼每天早上來買菜,不是很麻煩嗎?」黃永澧:「對呀,就是要新鮮,就是要新鮮。」

不肯用冷凍食品,是他的堅持。黃永澧:「阿姨謝謝喔。」

店裡只有他一個人,所有事情全部自己來,偏偏他還要求每個Pizza要現切現做。黃永澧:「那有時候我看到客人多的時候,我們當然會比較急,所以就練出了這個刀法,就是要快,有時候太慢的話,其實客人就走掉了。」

一身熟練的功夫是這樣練出來的,甚至每做一個Pizza,就得打開一次冷凍庫拿Cheese,也是為了保鮮。黃永澧:「我們的起司,我曾經試過,放在常溫大概像夏天,不用30分鐘它就變質了。」

從一個做父親的角度出發,為了讓孩子吃得更健康,他的Pizza沒抹上任何食用油,每次烤好之後卻有著滿滿的湯汁。黃永澧:「不用油怎麼做PIZZA?他就跑上來看,原來是這樣,他會問說,為什麼吃起來有湯汁,對呀,為什麼吃起來有湯汁,因為本身蔬果的湯汁。」

PIZZA食材毫不吝嗇,疊上一層又一層,份量大,蔬果的湯汁當然更多。黃永澧:「也被人家指責、也被人家糾正,曾經有那種類似像大廚師,來指責我們,你那個PIZZA這樣做不對,當時也狠狠的給我打了真的是在胸口的痛啊。」

最後,他還是堅持健康的原則,反而成為店裡的一大特色。黃永澧:「就是透過翻譯,他意思就是說,老闆,這個是他們的家鄉味,其實在國外吃PIZZA就是這樣,真正的PIZZA是在田野間、是在鄉間、是在農村裡面,所現有的蔬果下去做一些簡單的料理。」

這位來自國外的顧客,給他很大的鼓勵,其實餅皮也是自己研發的。黃永澧:「那最有趣的就是拿蔥油餅來試的過程中,哇,好香喔,結果塞進去之後,第二天出來灰頭土臉,為什麼,第二天要去刮,因為它整個都黏住了。」

光是麵粉配方比例就試了二十幾次。黃永澧:「也做過很多的薄皮啊,但是女兒卻對我講了一句話,爸爸,這跟外面沒有什麼兩樣,沒什麼差別,我們只不過就是料多而已,那可不可以再厚一點,我們吃起來比較飽,欸,這句話突然讓我就感覺到,是不是我把它加厚一點。」

他想到小時候吃的山東大餅,於是做出厚度好幾公分的餅皮,口感有了,卻烤不熟。黃永澧:「你的料中間也烤不熟啊,因為你的料太多了,那後來有一次女兒在後 面拿那個,類似像那個迴紋針在弄那個,我說女兒你那個借爸爸一下,我就把那個麵皮?好以後,我在那邊戳戳戳戳戳,結果同樣的東西、同樣的料多,一起進窯, 沒想到它熟了,我才發現,喔,原來它需要氣孔。」

現在千瘡百孔的厚餅皮,成了店裡的一大招牌,所有的醬料也要親自熬煮的。黃永澧:「菇菇醬這個蛋奶素的,對,它就是用一些菇類下去熬的醬汁,它一定要有濃 稠的感覺,那我們又不加太白粉,那曾經也熬煮過一鍋,要花好幾千塊的香料,熬煮起來了喔,快好了喔,就差那短短的一分鐘。」

每一個步驟都不敢馬虎,只有把生意做好,家才能完整,因為黃永澧為了替家人偝債,欠銀行一大筆錢。黃永澧:「負債,每個月還要繳很多錢出去,4萬到5萬,每個月要付出(銀行)的。」

當初為了帶小孩,結束蔬果批發工作之後生活陷入困境,別說還不出錢,連三餐都有困難。黃永澧:「(社會局)它說你可以讓他到什麼寄養家庭?對,但是我這個 爸爸好手好腳的對不對,這個爸爸既然生了他,就要陪他們一起成長,就要勇敢爭錢去養他們、去帶他們,為什麼要把他們東一個、西一個。」

最後的底線是,家人不能分開。黃永澧:「口袋只剩下幾個銅板,夠孩子買一個便當,夠他們吃,其實就過了一天了,對,就過了一天了。」

後來是家扶中心介入幫忙,才熬過那一段不為人知的日子。黃永澧:「其實有負債,那也不敢休,那如果休的話,不怕你們笑啦,3個孩子的下一餐在哪裡,不知道。」

當初沒錢,想開Pizza店,他租下一塊荒地自己開墾。黃永澧:「這邊以前就像對面那樣子,荒煙漫草,就帶著3個娃,圓鍬、十字鎬就開始開挖,對呀,像現在慢慢做一些步道出來,比下到田裏面幫農民做事還要辛苦,因為從來沒有做過。」

因為沒錢,從地板、花園到桌椅,全部都是資源回收撿回來的。黃永澧:「這個是撿人家的桌腳啊,不要的。」記者:「去哪裡撿?」黃永澧:「資源回廠,呵呵 呵,那邊都自己弄的,都是撿人家不要的,譬如說像植草磚,它車庫不要,要拆掉,我就去把它撿回來,那像您剛才剛進門的那一剎那,有沒有發現那白色的圍籬, 然後還有那個藍色的輪胎可以種花有沒有,那個就是人家不要的廢輪胎。」

 

拼拼湊湊下來,黃永澧的花園很有特色,不過曾經有客人亂丟煙蒂,引發一場大火。黃永澧:「他有一次把菸蒂丟在那個地方,剛好我除完草,隔沒有多久,然後那幾天又天氣特別乾燥,就燒起來了,所以連腳踏車就燒成你看到這樣,3台剩下1台可以騎呀。」

而做Pizza最關鍵的窯烤爐,從國外進口,一個要30萬,他哪來的錢,只好硬著頭皮,自己砌。黃永澧:「您看到的這個是耐火磚,它不是一般的紅磚,對,然後這個是日本進口的耐火泥,那像磚的部分,它可以受熱溫度高達2600度。」

為了3個孩子的安全,他把僅有的經費拿去購買更好的建材,不過內部溫度太高,溫度計經常燒壞。黃永澧:「已經燒壞8個,它持續在加熱相對它裡面的線圈就會出一些小狀況,就會有時候會當機,有時候一大早來門一打開,哇,500度,它已經當掉了。」

要減少窯烤的炭灰,他的爐子還故意設計成梯田式的階梯,但夏天悶在鐵皮屋裡面燒烤,實在讓人受不了。黃淑萍:「以前那個夏天,都在那邊,然後窯又剛好在旁邊,很熱,就邊寫邊流汗,一直流一直流,然後每次汗都流到功課上面,然後每次都濕濕的。」

製作Pizza的老爸更慘。黃淑萍:「就譬如說他夏天,夏天最高不是就30多度嗎,然後呢,他那個烤箱跟窯,然後他站在那中間至少有80幾度,然後每天都 一直流汗、一直流汗,然後衣服全濕了,然後弟弟他們會再拿一件新的衣服給爸爸換,然後他們也會拿那個冰冰的毛巾給爸爸擦。」

黃永澧:「除了熱以外,那就是一直流汗、一直排汗,那就會吃不下東西,那時候差不多82(公斤)啦,然後瘦了差不多17到18公斤。」

也曾經累到手肘嚴重受傷,完全使不出力。黃永澧:「因為常常用這個手腕,手肘的力量、手臂的力量一直在動,那有時候都沒有休息,就是一直做一直做,有一次 假日就做到(下午)一點多,連一塊餅皮都拿不起來,當時女兒哭了,爸爸你手怎麼了,那時候當時要從冰箱拿出來,連這樣都拿不起來,還要用力,用另外隻手去 撐它。」

那次以後,店裡才開始排休假,一個星期公休一次,好不容易熬到現在,但曾經也很想放棄。黃永澧:「那當下真的很想放棄,因為曾經也有一天只賣一個 PIZZA過,你知道嗎,曾經也女兒問我,像她放學這樣回來,爸爸,她會去看那個單據嘛,爸爸,怎麼只有一個PIZZA,那我們怎麼辦。」

 



但這次,卻是唸小學的女兒鼓勵她。黃淑萍:「一開始爸爸有點想放棄,可是他那時候說不要做PIZZA好不好,我們改做甜甜圈,我就我就很大聲的跟爸爸講說,不行,人不能放棄!」記者:「你去哪裡學這句話啊?」黃淑萍:「我不知道,就突然從那個腦袋裡面說出這句話。」

做父親的當然知道只要一天沒做生意,就沒有收入,怎麼可能放棄。黃淑萍:「台北轉來的老師,他就跟我講說,你五年級以前你會放棄自己,然後呢,你現在要重 新做自己,然後不要放棄。」記者:「老師這樣跟你講的?」黃淑萍:「對。」記者:「你就這樣跟你爸爸講?」黃淑萍:「對呀。」

貼心的大女兒,讓黃永澧很心疼。黃淑萍:「那時候是待在裡面太久,然後頭會暈、一直暈,然後我那時候告訴自己,現在太忙了,等到晚一點,然後我就說,我就自己心裡想10分鐘後就可以出去。」

黃永澧從小沒有父母親、沒有兄弟姊妹,爺爺奶奶也都已經過世。黃永澧:「什麼都沒有了,就剩下他們3個,就剩下這個爸爸,我這個爸爸也就剩下他們3個,就這樣而已,我們只能這樣相依為命。」

不只做Pizza,管教小孩也很有一套。黃永澧:「有時候兩兄弟也會吵架啊,很好玩,難免嘛,一定會嘛,後來我想到一個很好的方式,就給他們一個愛的抱抱。」

拿棍子追著打或是罰跪都試過了,但愛的抱抱最有效;雖然賣Pizza的收入只有以前批發水果的1/4,但是家人能夠相守在一起,是無價的。(TVBS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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